122. 望乡

外公过世九十八日的时候，我还是呆在表哥的家里的，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日子，或会变得不一样。

接到母亲说外孙不需要回去的简讯的时候，日近黄昏，表哥家里如既往般空荡荡的，估计舅舅舅母因为某个筵席出门去了。

我没有想到母亲会发这一则简讯，可能是关心我的学业。我比她更加清楚这段日子对那些数字和方程式的无力，不想她为了我担心。还是要回去的，我对着手机说道，没有开录音，不知道是要劝服谁，还是只图个心安。

没有到晚上我的行李就收拾好了，里面没有多少东西，零碎的几本书，因为用了一段时间而显得有些陈旧的电脑，色彩鲜亮抢眼的滑鼠，还有充电器。轻便的背包，说不出怎样的心情。

可能是很久没和家人见面罢，然而我向来都不是恋家的人。一切轻易就能被安排好，大段的孤独的旅程，遇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却产生不了多少交集。或者，家人唯一的差别，就是回到同一个居所后，能够无条件彼此呵护、接受。

拾完东西后我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人，寂寞漫涌上来。这远离家乡，已经多少年。只是有点难以想像，我即将回到故乡，探望已经举行了葬礼的外公。

还记得那时外公肺癌病重，记忆衰弱。看望他的时候，却还能够记得弟弟和我，说读书重要要努力读书，多一年就成年了可以找个女孩子结婚，还问我有没有心上人。彼时我只是笑说，要走了去读书，等一段日子再来看阿公。

时光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