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对自己的轻声

每一次的隐藏都是另一次的妄想。不敢坦然说出的失败，停留在心的某个节点发酵，慢慢地缓缓地，就侵蚀了思想和生命。

还记得年半前的梦想是要在花踪赛事上有一立足之地，如今梦不成真，有感失落。登上舞台是每个人的梦想，但舞台只有一个，梦想只有少数人能使之成真。如果被留在不成的圈子里，又该当以怎样的平和与谦虚去学习接受。实话来说，我不太晓得。

那个晚上，我坐在寂静无声的厅房里，咯咯哒哒地敲打着键盘，生涩地试图描绘心中的图案与幻想，却不知道从何编排起诗意，仿佛我不曾认识文字，不曾接触书写。用了那样长时间来学习的一项技能，在该起效的时候消失无踪，该是怎样的迷茫失望。笔下的字出自我心，但却排不出该有的样子，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里的文字，该长怎样。

那时觉得灵魂好象给人生生捻进水里，无法呼吸，呛痛的鼻腔和流出的泪水都和无边际的水混合在一起，除了疼痛就感受不到任何自我的存在，好似那曾经的努力，好似那滴曾落入水中的眼泪，时过境迁后，一眨眼就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只有失败的结局，甚至自己都无法定义"我"是否存在，一切努力是否就已成枉然。如果不是，在对文字真谛都不甚明了的前提下，又该用怎样的方式继续努力。有人笑说，文字只是为了自己而存在，只是静观周围景物而有所感。但如果我目中的一切不能组织成受到周围人承认的样子，那样我的存在，在别人的眼中是否纯属厌恶，或更是虚无。

下手删除了音乐盒里曾听过的歌曲，喜欢的和不怎么能接受的曲子交杂纠结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去理清，只能用最简单而愚蠢的方法，快刀斩乱麻，以为若是不见，便可当作不相欠。不过它们在我生命中踏过的脚步，却又怎地留下深深浅浅的踏痕，像是过去，或又是过去的梦，即使成空，在夜里仍然会感到心痛。

那些以为毫无所谓的脚步已经踏得太深太深，拔起脚走向前的时候，都要用尽力气。有无数声音不断地在呐喊，怎么不努力怎么不努力怎么不坚强怎么不坚持怎么不成功连自己心中邪恶的部分，都要督促着自己赶快走，不准停下休息，不能成功。因为不配，而不配真是让人觉得心里受创最深的字眼。又有哪道声音的主人能看见看似完好的身体下、看似淡定的脸庞下，颤抖的手和闭上的瞳中，代表着又怎样受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不管怎样描绘出肉体的形状，都没办法测出命运到底受谁蛊惑，该奏出的美好曲子总是在道出我爱你的最后一刻失去声音。有人说真想不到美好会落在自己手上，但那些渴望幸福得近乎疯狂的人在面对一次次失败和评断的时候，听见不屑成功的话语，会觉得无助。而又有哪首唱不完的生命之歌能禁得住这样的侵蚀和消耗，能禁得住这样的嘲讽。

一直以为能在别人心中留下任何印记。

最近周围死了很多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中三时期，和我一起玩网游的俊豪，一场车祸轻易地夺去了他的生命，而我依然活着，仿佛他的死亡和我毫无干系，或者说他的生命和我毫无干系。即使当年友爱互助，即使当年为兄弟两肋插刀，结局都毫无不同。生命是残酷的，成功是短暂的。但如果连短暂的成功都无法拥有，该怎样拥有怀抱生命的残酷。短短的旅程中，怎样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即使无足轻重。怎样认识手上所有，发挥手上所有，期待自己死去的时刻，会有一两人铭记，给一两人的生命带来影响。

到最后我手里捧着由寂寞而生得繁盛的玫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等待它的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