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她远在他方

手中盛满的泉水，给你一口，自己一口，就是我能有的，最大的思念。

我将记忆里巨大的空间都留给你。任何一个有你在的场景或表情，都变成信纸上，一笔笔画下的思念。满满的字迹如飞鸟，我能不能寄托等待，等待信纸化成一只只纸鸢，放飞到你的身边。等待是否可以换来奇迹，如果可以，我不会介意把时光修剪成最奢侈的烟火，为的只是照亮你我同在的那一瞬间。

爱着你，就像是心跳那样难以触摸，我每日每夜都在描绘着你的模样，一纸纸的你的容颜，漂亮。哪怕岁月篡改了你我的容颜，我们已经在一起，改变不了的誓言，铭刻在心间。我说我看不穿你魂魄下的背叛的失落，猜不透你瞳孔里泪光的忏悔，我说那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感动吗。你说你已不配得我的记忆，但我不要遗忘，也不要你隐藏的真相，只要你，只要你的肩膀。如果没有你，我只能苟延残喘。你是我的全部。

我静静地望着窗外，夏末里片片凋落的叶，在风中荡来荡去。对你的想念，特别特别强烈。这么多年，仿佛过了无数个无数个季节的相逢与暂别，各自往前方走远后，我们如今如此遥远。遥远，是我们站立在陌生的空间里对峙，试图说服对方回来，忘记了我们已走到对方视线里最陌生的角落。我说天气开始转凉了，我的手脚总冰凉冰凉的，心也随之冰凉。最后的风景会是哪个样子，是否最后我孤独无依，我不要，不要。必须要有你在我身边，请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

秋天树上枯黄的叶缓缓欲坠的姿态令人驻足。它们总是在落地之间，做着垂死的挣扎。至少再做个幽雅的后空翻或是转个圈，才甘心成为人们脚下那一声不经意的脆响，那是一种有所坚持的美感。像人生。你曾对我说，秋天树上的叶子是听声音掉落的。如今我走过那条路，想起了那一幕，便拍起手来。只是后来我止不住流泪了，只因为满天散下了绵绵层层枯黄的回忆。

生活中我常常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在生命路上走着，周围空荡荡，还是空荡荡。我生命里该属于你的部分，仿佛都只是编织出来的，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回信了。我试图想象你可能为我展露出的某个微笑，或者只是陪着我静静地走着，走着，走到明天。眼前一望无际的枯黄海洋里，那片片掉落而下叶子，如同不会飞翔的文字，即使与飞鸟再相似，也没办法把我真正的心意带到你的身边。如今是风停的秋季，信纸也唯有慢慢地慢慢地飞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跌落在地上，慢慢腐朽溃烂。

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偶或看书写信，和自己对话谈心，一直在等待回眸那瞬间，你我仍是当初不变的少年。上色后的图纸忘记了白色，要重新开始只有用最初的白色来镌刻，来镌刻那最深最深的追忆，最初的相识，回眸的那一眼，你忘掉的过往，只有我还在念念不忘地坚强。我知道我一直在等待一场地老天荒。

记忆是潮湿的。天色湛蓝得像是哭过。思念脱逃，一场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想念着另一个人。我尝试遗忘但五指之间仿佛还残留着你的昨天，止不住的思念有时候太猖狂，摇晃着动荡着思念，我的灵魂无法摆脱刻心铭骨的想念，也不想摆脱地沉醉在等待里，期待着一场奇迹的治愈，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寻回失落的碎片，把它们一片片地拼凑成该有的风景。

临睡前看你留给我的日记。每次看到你给我说的话，时常会感觉到有一颗相似的灵魂陪伴着我。合上它的时候，才会突然想起写这本书的你早已不在了，我感到自己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比任何时刻都要孤单。这一天，我在书桌上记录那一天的思念。信纸上随着笔尖流淌起一段段婉丽的字句，親愛的，那是我們失散的路口。我想時光又再次錯過你的名字，忘了把你记下，而留在信纸里重複的名字，再念出聲時卻已變得陌生了。

我忍不住哭了，我忍不住哭了。

或许生命就一个人活着，静静地活着，无所谓其他。

后记：那个夏天。与你的对话渐渐把心照得透亮，我们说着日常生活中无关痛痒的小事，那些小事密密麻麻地填充着我们的生命，时间慢慢流走，一点一点的，成长的土壤消耗着青春的最后的养分，再翠绿的叶子也会慢慢地枯黄卷曲起来，枯萎凋败。直到饱满成熟的果子在不经意间长满了枝桠，我们才发觉，原来我们已经渡过了那段漫长又美好的青春，而我们成长后长成的果实，在未来。